川外足球故事
文:宋春晓
随着77、78级入学,川外组建了首支足球队。
川外首支足球队合影
那时,正逢史上中国足球最佳组合时期,容志行、古广明、李富胜齐名普拉蒂尼、齐科、贝肯鲍尔、左夫。电视直播时代刚开启,一有大赛转播,宿舍楼下那台16寸黑白机前人头簇拥。
川外首支球队,以英77级郭姓同学为主力。郭同学踢中锋位置,脚头细腻,技术全面,善盘能射,是球队灵魂,全队以老郭马首是瞻。有次比赛中,高跃头球,他与对方球员相撞,头破血流。此后的重庆高校比赛中,轮空好几场,川外队群龙无首,逢赛必输,跟现国家队有一比。
教练是刚从体院毕业到川外任教的郭姓和梁姓两位老师。
80级入学,德语系李姓、潘姓同学立刻加盟,渐成主力。李同学脚头刚硬,跟重师的比赛中,开角球直接进网,堪称世界波。
门将——英78级邓正来。此公守门技术可圈可点,风范十足,犹如其学业,才华横溢。当我前方将士十人狼奔狐逐,浴血奋战时,他在后方靠球门柱上唠唠叨叨,嘴不干净,毫无战友之情。有次滂沱大雨中鏖战,我故意手球(按当今规则,立刻红牌驱逐的主儿)拦下对方一长传,给队友回防腾出时间。不料招来邓公一串沪语咒骂。忍无可忍,我亦沪语回敬,让他住口。此举得到教练梁老师认可,否则对方三前锋打我身后,邓门将如何以一对三?
场外,我们老乡情谊,兄弟一场,不想邓兄日后在国内学术界扬名立万,著书立说,没研究生毕业无法读懂。可惜天妒英才。
80年代的川外运动场
那时,正逢第十二届世界杯预选赛,中国队与新西兰、沙特、科威特等编在一组,先输人高马大的新西兰一场,后一场比沙特,必赢方能保证拿到去马德里入场券。是日,容志行们踢得扬眉吐气,5:0横扫中亚强队,电视机前一群川外球迷庆贺到深夜。
后来,受国家队启发刺激,川外队在重庆大学的联赛中踢得风生水起。到北碚与西师比赛,左冲右突,老郭把球连同守门员一起踢进了球门。裁判们讨论后判进球有效,引来场边观众一片喝彩。有西农同学、熟人跑来向我祝贺,问及为何荣幸得此拥趸,告知,二校邻里素来不和,敌之敌,友也。嘿嘿,川外西政,不是个例。
得承认,川外队是弱队,苦于没有踢球场地,练球只能到中美合作所门前的阅兵场上周旋,好在是草地,否则在重庆的足球生涯全是在渣土球场上度过,膝盖刮伤后掺进的黑色渣土永远留在皮肤下。阴雨不疼不痒,倒成了骄傲资本,有机会撩起裤管炫耀,当年老子我……嘿嘿。
中美合作所旧址
我在川外球队里技术平庸,依仗奔跑速度和拼命精神立名,着川外10号球衣,与贝利、马纳多纳、普拉蒂尼等齐身,踢右后卫,时而助攻,每每踢满全场,从不替换。
最终,沙特做局,不多不少0:5输给新西兰,中新加赛重比,1球之差,中国队硬是把已踏进马德里伯纳乌球场的一只脚收了回来,从此中国足球走上一条不归之路。
1982年,意大利队3:1击败德国,捧起第十二届世界杯。我,把草草捆绑好的行李交给朝天门码头船运。
80年代的朝天门码头
四年前,我从船上走下,拾阶而上,码头上川外迎接新生摊位的周老师帮接过手提行李,签到后乘上一辆小面包车去到西政大楼里的宿舍报到。
四年后,我从这所大学毕业,又从这个码头重启人生。
八月的江水,湍急盈满,嘉陵长江二水一色。
重庆,山城,暮霾中沉默着。船渐渐离开码头。倚靠在船栏上,向我的母校告别,她在鹅岭山顶上树林的后面,那一抹渐渐黯淡的晚霞里。那里,留下了我的青春。
再次踏足这台阶,已是三十三年后。
2020年九月,格律耶湖畔
后记:
我在弗里堡大学读书期间,跟同学组成球队对踢,我方有巴西中锋卡洛斯,意大利守门员法比奥,我改踢边锋,号称拉丁队。对方是瑞士同学,全是德语区学生,封日耳曼队。有生以来,第一次在正规球场踢球,草皮的,我竟没有一双带鞋钉的正式足球鞋。
我在工厂上班后,跟同事组成厂队,在村里的标准足球场,每周训练两次,同时参加地区企业联赛,重披10号球衣,踢右边锋。替换队长葡萄牙人拉乌尔上场。那时我才第一次穿上了正式的带钉球鞋。
中场,我从对方前锋脚下截到球,立刻传左边锋DAMIEN,自己迅速穿插抢位到门前,摆脱对方两名后卫。带球到门左的DAMIEN左脚传中,球低平快速,我见势鱼跃冲顶,着地后,球门柱擦过左耳,队友们把我扶起庆贺,我足球运动中最后一个进球十分精彩,光荣谢幕。
图文:法语意大利语系
编辑:樊斌